得知驸马在外豢养了十六岁外室时,我正坐在公主府被儿孙绕膝。
儿子屏退下人,有意劝诫我:「男子有个三妻四妾多正常。」
「父亲为您守了一辈子的身,如今您年老色衰,总该妥协些。」
的确,作为太长公主的驸马,纪深这辈子战战兢兢臣服于我身下,不曾尝过她人朱唇。
如今他与我都老了,我也该放手。
于是我轻松答应:「好。」
儿子求得我同意,满心欢喜地走了。
他不知道,当日我便传了公主懿旨。
「废驸马,招面首。」
下人将外室的绘像贴在后院时,引得我的儿孙纷纷惊叹。
「祖母,此人竟像仙女一般。」
「粉琢玉砌、闭月羞花,比儿臣见过的所有女子都好看。」
「若是儿臣能见这仙女姐姐一面,此生都会觉得是值得的。」
大儿子行琮看到如此情形得意洋洋,在我看向他时又收敛了脸上的微笑。
望着我一脸为难:
「母亲,这女子已被父亲豢养在京郊两年。」
「原本月前儿子得到消息时便要处掉的,可是她已怀了父亲的骨肉,儿臣实在是拿不定主意,才来请示您。」
「您看,该如何处置。」
我偏过头,装作没看见他眼里的急切,摸了摸那画上女子冰冷的脸庞。
侍女春桥见我沉思,冷哼一声:
「这般脸庞,也敢吹闭月羞花之貌。」
「别说公主当年盛貌,就是如今,比过她也绰绰有余。」
曾经我身负美貌,未到及笄便是京城第一美人。
从前,她连同我比都不配。
可我如今五十已过,额间也已生出银发。
世人总偏爱少年人,从前的情义也同彩云一般实在易散。
我总以为纪深不同,他做了我三十年驸马事无巨细勤勤恳恳。
我依稀记得成婚那日他颤抖着手,替我揭下盖头。
跪在我面前,许了我:「臣定会一辈子忠心于公主,一生一世一双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