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琮走得匆忙,并不知道我的公主懿旨提前他半刻便传进了宫里。
上面只写了六个大字:
「废驸马,招面首。」
皇帝的动作倒是快。
长公主要招面首的消息传出宫闱不到两日,美娇郎便铺满了我的长公主府。
我与皇兄通了封书信,笑他给我的排面也不用这般大。
皇兄回信中又连叫冤枉。
说这些人不是他派来撑场面,而是携家中嘱咐慕名而来。
他们都是名门望族家的公子,想与我这「年老色衰」的长公主攀上关系。
「公主选我,我身强体壮,一定能伺候得公主舒舒服服。」
「别听他的,公主选我才对,我会作诗,将来京城中定全都是赞扬公主的美句。」
......
他们在我公主府中只待了半日,便已吵得不可开交。
我咂咂嘴,想起从前行琮皱着眉管教自家后院:
「这女人家多的地方,是非就是多。」
我如今只想反驳他:「这男人多的地方,倒也争其不让。」
旁人都在争闹,其中只一位礼部侍郎的长子倒很是端厚。
自始至终都端坐在行台之上。
他这副样子,倒是让我想起了从前的纪深。
纪深原本出身小户,父亲是个破落秀才的儿子。
到他这一代,家门已连官名都铸不起了。
眼见他家在官场上已然是走投无路,他父亲狠了狠心。
将全家的家当都压在纪深身上,一举把他送进了我的公主府。
可就算这样,他初到公主府时,还是因为寒酸被我的幕僚暗地羞辱过数次。
那时他虽被羞辱却仍旧端厚,端坐在云台时,一双眼睛总含情般看着我。
我与他对视之时,他便又羞怯地低下头。
来我府中幕僚众多,他少几次能与我搭话,自荐时亦小心翼翼。
「公主天人之姿宽厚敦和,不怪小人对您一见钟情。」
「对公主来说千金易得,真心却难求。公主殿看着幕僚虽多,却多取所需。」